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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童】黎明与黄昏(三)

#架空 艺术家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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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邬童和未婚妻陆姝,在沙龙上见过。陆姝是大家闺秀,博览群书,欣赏艺术,能说会道,又见好就收,很会把握分寸,从不让人难堪。几天相处下来,两人没有任何矛盾,气氛一直保持在稳定的磁场之间,陆姝做事细致,性格好得挑不出毛病。邬君博很满意,自作主张要他们提早订下婚期。邬童对她的态度说不上冷淡,但绝对不热情,真要说,更像招待客人,不怪他,家里没有传授过与妻相处之道。


一个晚上,邬童一把火烧掉了原来所有的画稿,火焰兴致勃勃地接受喂食,一点一点咀嚼消化那些被揉皱的或是完好的稿件,噼里啪啦地扬起一片片轻飘飘的灰烬。火焰熄灭之际,邬童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撕心裂肺。安静了,抽泣。抽泣声变成哽咽,转而失声大哭,哭得惊天动地,他捶打自己的胸口,拉扯自己的头发,又哭又笑,鼻子里留下眼泪。


邬童重新拾起画笔,他预定的进口的纯亚麻油画布过两天就要到了。他坐在书桌前,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来,窗外温柔的光线在这一层楼停靠,是早晨八点钟的太阳,逗留片刻,又走了,像个流浪者,坦然自在。


笔尖在纸上愉悦的动起来。


尹柯的本子很快被填满一半了,孤寂黑夜,如焚白昼,这间小小的房间里,尹柯的复杂情绪写满在本子上,黑的白的,闹的静的,悲的喜的,或紧张或释然,或平淡或疯癫,每一页记录着每个不同的尹柯。


桌上没有台灯,黄昏了就停笔。


三天很快过去,尹柯的破旧皮包里载着满满的画稿。


这不够。


白色的黑夜,黑色的白昼,太阳的颜色,月亮的颜色,喧嚣的颜色,寂静的颜色,孤独的颜色,极乐的颜色,黑白远远不足以诠释他所有的情感。


尹柯开始奔跑。


艺术家的情感,神赋予的。


拨开人群,尹柯喘着气仍然没停下脚步。


艺术家是神发泄情绪的媒介。


他需要画布,需要色彩。


邬宅前,门卫将尹柯拦在了铁门外,说什么都不让进。后来动静太大,别墅大门被打开了,尹柯脸上闪过喜悦,以为得救,但很快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了。从楼梯上下来的是一位年轻女子,很富态,衣着华贵。尹柯很快明白这是邬童的未婚妻。她脸上不带情绪,但眼神已经说明了她对尹柯的不欢迎。


“你是…”


“尹柯,你和邬童提起这个名字,他知道。”尹柯的手臂被门卫死死摁着,也不挣扎。脸上的笑容写着狂妄二字。


被打断的女子有些不悦,但还是把他带进了屋。如果是邬童认识的人,她不敢擅自驱逐。而邬童早就透过二楼的玻璃窗目睹了整个过程,他倒不意外尹柯来找他。邬童吩咐仆人给尹柯准备好换洗的衣物,并领他到洗澡房进行沐浴。


换了身行头的尹柯就像变了一个人,白色的衬衫像是为他定制的,他身上的独特气质得以很好的发挥,和高级的衣饰相得益彰,真正有了副少年的样子。邬童尴尬地意识到自己盯得太久,“我们刚好要用早餐,我不会允许你那身邋遢的衣服坐在我家的餐椅上。”边说着便走到餐桌边坐下。陆姝并不想和尹柯同桌吃饭,借口不舒服上楼去了。


没有了陆姝,气氛反而变得不那么别扭。


尹柯一点儿也不客气地拉过椅子坐下,两手抓起面包就大口啃起来。


“你怎么就确定我会给你进来。”邬童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小孩,没有办法。


“你帮过我。”


“那我也不可能永远帮下去。”


实际上邬童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对一个萍水相逢的男孩这样照顾。也许是因为那张画,又或者是被他身上反叛的气质,骨子里的倔强,一身澎湃的才情所吸引。也许早在看到那张画的时候,他就已经深陷其中了,那热烈的色彩,狂放的笔法,鼓动着他去追随这个孤独又骄傲的灵魂。


尹柯从带来的皮包里拿出厚厚一叠的画稿,递给邬童。“我想要画布和颜料。”


邬童接过画稿,一页一页的画面像一滴一滴的水珠串成水帘落在大地上,汇成小溪,江河,用力将山石蚀出一条条沟壑,又腾然升起,汇聚成瀑布,激烈地,狂热地击打着地面,最后将巨大的能量一步步升华,在黎明中,暮色里,融进日光,消失不见。


如果能看到神的表情,那此时此刻必定是感动得泪流满面的。



“我们做场交易吧。”


“什么?”


“我给你经济和物质的支持,


你帮助我找回最初的虔诚。”


交易很公平。


各取所需,彼此依赖。



“成交!”


尹柯兴奋地拥抱邬童,高兴地挥舞双手,逆着光,邬童勉强看清他琥珀颜色的眸子欢愉地眯起,闪烁着点点星光,比太阳灿烂,比月亮动人。


邬童在工作室架起沙发床,尹柯就这样在邬家借居下来了。不同尺寸的画布在铁架上严肃地排着整齐的队伍,架子下的木柜里收拢了各式各样不同牌子的颜料,胀鼓鼓的拥挤在箱子里。头顶上方的小小天窗把光带进来填满了房间,采光比宾馆好太多。


这些日子尹柯的创作如有神助,一张又一张的佳作在这里诞生,邬童也在一旁描摹着自己的作品,有时候两人会趁对方不注意恶作剧地把颜料抹在对方脸上,笑话对方那几个星期都洗不去的滑稽的痕迹。他们用同一个调色板,有时候共享同一块画布。邬童常常在尹柯的成品面前静默地站着,虔诚的读画。尹柯知道,邬童能理解它,读懂它,就像尹柯理解邬童,能读懂邬童,他们是朋友,知音,伙伴,他们是宇宙里相互追逐的两颗行星,绕着轨道飞行,他们一个释放无限光芒,一个接迎无穷力量。


但在邬宅,除了邬童,没有一个人能忍受尹柯毫不收敛的性子。


他理所当然的用邬宅的东西,大声说话,不用敬语,一举一动都叫嚣着他的没有教养,就连仆人都对他抱着烦恨的态度,对他不予理睬。


陆姝不喜欢这个无礼的男孩,尹柯的率性在陆姝眼里是原始和野蛮,他不仅侵占了邬家的生活空间,还霸道地掠夺了她和邬童相处的时间,有几个晚上,邬童没有回房间就寝,他和尹柯相处的时间甚至超过了和作为未婚妻的她。


于是她偷偷把这件事告知了邬君博。


邬君博提早结束了出差的工作,赶着最后一趟火车回了京城。而他回来的那天晚上,尹柯正好失眠,在客厅里发呆,百无聊赖的他摆弄着邬宅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邬君博进门,正好撞见尹柯将一枚纪念币揣进兜里,手里还把玩着一件名贵的工艺品,尹柯的面孔在邬君博脑海中和那个在沙龙上砸场子的混混逐渐契合在一起,邬君博顿时勃然大怒,把尹柯赶出了邬宅,不许他再踏进邬宅一步。


接着,邬君博敲开邬童的房门,此时,陆姝的手揽在邬童的胸腔上,邬童正以僵硬的姿势躺着,看向邬君博的眼里没有睡意。应该是仅剩的那么一点睡意也因为父亲的贸然闯入而没有了。


“邬宅从来不是什么人都能踏足的地方。”


“尹柯很有才华,不是一般的人。”


“确实不是一般的人,是没教养的混混,下贱的小偷!”


“他绝没有做那样的事!”


邬童为尹柯的辩护更加激怒了邬君博。


“做没有做都无所谓了,他已经被我赶出去了!”


下一秒,邬童的行为比起让邬君博愤怒,更是吃惊,连着陆姝的份。


他看到邬童从床上弹起,粗暴地推开了陆姝的手,胡乱穿上鞋,不顾身上单薄的衣着就冲入了屋外狂风大作,雨水漫灌的世界,连伞都没有来得及带上。皮鞋在水坑上踩出一片片清脆水花,也不管污泥浊水脏了鞋子和衣服。


那个傻瓜。


那个声称自己不属于任何地方的傻瓜,真要把自己最后的归属地都挥霍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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